智慧人生人生随笔

可见梅香站枝头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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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迎来了立冬后的第一场鹅毛大雪。

可见梅香站枝头散文随笔

这场雪,在小区路灯的辉映中,飞舞得纷纷扬扬、酣畅淋漓!

天亮了,雪还没有停下来。

我拨通了楼下斌虎的电话:“起来没?”

斌虎回应道:“起来了,咋啦?”

“走,一块遛狗去!”我吆喝了一下。

我俩下得楼来,只见伸手可摸的琼花串串,挂满了小区耐寒的苍松翠柏,那身披绿底白裘笔直挺立的枝干,豪迈着生机在潜伏中养精蓄锐。耐寒的、不知名的青草看不见一根,静躺在白雪铺就的厚厚的暖被之下,享受着来自大地母亲内心的问候,和苍天及时恩赐的遮挡切骨之寒的温暖。

院子里人很少,俩狗撒着欢儿,八只小爪子给雪地拓印着梅花绽放的意象;我俩慢慢踩着干净的像羊羔毛织就的雪毯,一种悠然自得的美妙感觉油然而生。

“陶醉了?”斌虎看着一旁沉默的我。

“是啊,难道你不也是?”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确实见过无数场大雪,“陶醉”二字,受之似乎虚伪。但是,欣赏整个冬天第一场如此的大雪,说“不陶醉”似乎也有虚伪到极致的嫌疑。

“喂,你看那几树梅花!”循声望去,果然见平素习以为常的花景,竟在皑皑白雪中红装素裹、灿然妖娆。

“走,过去看看,这可是这个寒冬里唯一的花香了!”对花平素并不感兴趣的我猛然有一脉冲动袭来。

西北的冬天几乎没有南国冬天里尚可叠复的烂漫风景,惟有公园和住宅小区里种植的防寒草,以及农民兄弟们秋天播种的冬小麦在寒风中精神抖擞。它们和这里朴实的芸芸众生一样,永远是古老的黄土高原执着的忠实的守望者。

走近几蓬清雅冷艳的梅花,我不忍轻弹其上的沉雪。和友一起蹲下身子,我看见微笑的它,衣冠着绒绒的雪氅,袅袅馨香着我的鼻息。

“又见梅香站枝头!”我随口而来的一句感触,敲动了记忆中善感的诗弦。时间的远处,站立着一位少年,身旁屹立着高原槐树般坚毅的汉子。那是被时光早已淡去的父亲,牵我伫立在故乡门前的崖畔。“孩子,它是不惧寒风清瘦矍铄的寒梅,一树白红,无需绿叶相扶相伴。虬干伤痕斑驳,却绽放血凝的骨朵;萧杀冷漠的世界,它却有希望的笑盏。即便冰天雪地,将寒香在枝头开满……”今天,我又站在了你的眼前,不想见花团锦簇,不想看秀色鹥天。只想,只想弥闻你的清淡之香……

友仍在呢喃着梅花的精彩,而我继续延伸着我的追忆……

小时候,那是一段疮痍久痛的日子!因为父亲身份的牵连,我的童年和少年在政治玩笑中浮浮沉沉。那时,尽管日子过得很穷,但精神没有垮塌下来。

早年,父亲有一位学生在兰州水利厅工作。正月初九,他开着罕见的北京吉普在回乡祭祖后一路寻来,拜望很多年没有见面的父亲。隐约记得,他盘膝坐在我家北屋烧得暖和的土炕上,眼睛潮湿地和父亲谈了许久。

他走时,车轮在乡间土道上扬起遮天蔽日的灰尘,全村的男女老少紧随其后,我骄傲地撒着欢儿跟随着车跑啊跑啊……

他走后半月给父亲寄来了一封书信。

依稀记得,他的文笔很好,他给父亲信中的大概意思,我凭记忆简单整理了一段:“我的恩师,虽然和您匆匆一面,但我相信老师永远不会被艰难的生活所摧垮。尽管恩师生活在冰冻三尺的日子里,但在凛冽的寒风中也能够看到希望的春光初现,那就是恩师门前崖边的那株腊梅。我想象到,它在严冬时开得辛苦,但毕竟会在近似无望中执着于希望的蓬勃与寒香。我的恩师,腊梅是在最为寒冷、最为难熬中和冬天进行最后的拼杀后而怒放的,它开着,证明它没有拒绝太阳吝啬的`薄赠。这种不拒绝,不是渴求卑微的活着,而是生命在非凡的时空里有一种信念。它在期待着万紫千红的来临,期待着自己零落的花瓣染红土地持久僵硬的笑脸。恩师啊,我在内心祝福您,就像您家舍门前临崖的那株腊梅一样,不仅自己傲视寒冬,也留给孩子们一季的希望。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使得我倍加喜欢有着寒梅独放的每一个冬季。

记得那坚定有力的声音,从父亲蠕动的喉结里挤出:“孩子,这是雪梅!雪梅是冰雪的魂魄,是死亡的寒冷里依然吐香簇蕊的生命的精神。它是不畏严寒的行者,是多雠的世界里跳跃生活温暖的、希望的怒放!”

那个时代已经变得飘渺模糊了,我的父亲也携带着那段属于他的历史,于1998年年初驾鹤仙游了……

“走吧,哥们!有点冷了啊!”斌虎喊着,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首,用敬佩的目光看着那一朵梅香站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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