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来，捡起它

最近有个朋友向我抱怨，说她在公司没有存在感。
　　
　　我说：“那为什么不争取？”
　　
　　她说：“争取？争取什么？争取多做事吗？我不要。”
　　
　　“那辞职，换一份工作。”
　　
　　她更加黯然，说：“我这样能做什么？还是继续在这里待着吧，好歹每月提供粮饷。”
　　
　　我讶异她的说法和想法，若是四五年前，她定要挣个头破血流。
　　
　　不为什么，就为了她那份争强好胜的倔强。
　　
　　这个朋友毕业以后没有从事自己专业的业务，而是依照家里的安排进入了一家看似不错的国企。贪图的无非是不用背井离乡和一份微薄的稳定感。
　　
　　然而事与愿违，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看似不错的国企终究还是逃不过经济的大萧条。工作四五年来，除了转正那一刻加过工资以外，其余时间她的收入水平一直在低保线徘徊。而同期的朋友姐妹早已年收入几十万上下。她不是没有想过跳槽离开这个半死不活的地方，但是国企如泥沼般的大染缸生活让她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毕业那年，她也曾雄心壮志，好姐妹再次相聚，各人都说着自己奋斗而艰辛的生活，唯有她。几年时间，一个词就可以概括：一如既往。
　　
　　问她这几年时间学到什么？积累了什么？她摇摇头，答案让人心寒。二十来岁的年纪，竟也露出四十岁等退休的神色。如此这般的她，很难在如此这般半吊子的环境中获得存在感，尤其如她这样。
　　
　　从前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位旅者遇见一个马戏团，他看到马戏团的大象，从来都是用很细小的绳子圈在一边栅栏上，有时候甚至只是将绳子套在它的脚上，不管怎样，这象征性的束缚，对于大象来说，挣脱它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旅者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大象挣脱细绳逃跑。
　　
　　旅者很困惑，问马戏团的驯兽师：“为什么它们不逃走呢？”
　　
　　驯兽师很淡然地回答旅者：“因为在它们很小的时候就用绳索圈住它，那时它们想挣脱，但是不能成功，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想逃跑而吃苦头。成年以后它们已经习惯承认自己无法逃离的事实，自然不会再挣脱了。所以即使用细绳，大象们也还是觉得无法逃脱。而更重要的是，我们会定时喂给它们食物，习惯了马戏团的生活的大象，早已不愿意再逃跑。”
　　
　　我的这位朋友就像是故事里的大象一样，习惯了此等没有存在感的生活的她，即使如何受辱被戏耍，想必也还是不会离职“逃跑”。她逃不掉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她自己。
　　
　　那么我唯有安慰她，没关系。就如此这般吧，为什么？
　　
　　就像亦舒在《喜宝》里写到的——如果有人用钞票扔你，跪下来，一张张拾起。不要紧，与你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点自尊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