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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野猪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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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战野猪群
  
  盛夏的一天。我与同事张彬一起去到渝鄂交界的海拔三千多米的七曜山司茅坝。那里新开发了一处煤矿,作为煤运公司的办事员。我们听说此地煤矿质地优良,特前去联系,如果顺利,将以此打开江浙市场。
  
  我们开着一辆双排座的小货车,从渝东出发,大约6小时后,到达司茅坝的地界。这里草深林茂,气候凉爽宜人,如果离市区近,真是个夏季度假的好地方。只是,早听人说,此地近年野猪猖獗,有时,饿慌了的野猪会溜进矿区,把一些职工家属养的兔、鸡叼走。职工们拿着砍刀、火枪等武器追砍,被迫急的野猪就会奋起反扑,因而人猪关系闹得很僵,野猪看见人就会红了眼睛,因而一般人不敢单独前往。
  
  到达林区已是黄昏,距矿区还有三十多公里路程,一条机耕道蜿蜒盘旋,路况极差。不一会儿,小货车就被溅得满身泥浆。张彬是个火爆性子,他骂了一声,猛踩油门。可偏偏这时,发动机突然熄了火。下车检查,原来是气候突然暴冷的原因,燃了一团纸升温,发动机依然无法启动,我们竟被困在了路上。我掏出手机,跟矿区总部打求助电话,没想到手机不在服务区,电话打不通。
  
  就在我悻悻地挂机的瞬间,忽听“哼”的一声,一头野猪突然出现在面前。它大约100公斤重,有两颗尖尖的獠牙,鬃毛和皮上涂满凝固的松脂,看上去像只铁桶。它看了一眼我们,又转过头,对着远方的林间高“哼”一声。
  
  完了,早听人讲,野猪转头一“哼”,那就是在向同伴发出警报,说它遭遇了强敌。那么,也就是说,不出10分钟,成群的野猪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发起攻击!我跟张彬都变了脸色。
  
  那头野猪又“哼”了两声后。就将头垂在地上,一路小声“哼哼”地向我们逼来。我拉了一把张彬,赶紧向驾驶室钻去。等关好车门,回头一看,完了,不知什么时候,车身周围已出现不下10头野猪!它们闪动着贼蓝贼蓝的眼珠,不时用尖利有力的獠牙撬动着车皮和轮子。再仔细一看,远远地,还有不下20头的野猪向我们奔来。不一会儿,野猪们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车头跳上来几头野猪,车厢也跳上了几只。由于打滑,几头野猪摔了下去,但只一刹那,它们又奋勇地跳上来,一边发出吓人的“哼唧”声。再一看车玻璃,更是吓人,有5头野猪正直立站着,透过窗门死死地盯着我们;旁边还有几头野猪也正拼命地想要挤进去,想一睹我们这“囊中之物”是个啥模样。
  
  怎么办?张彬骂了一声,“嘎嘎——”,猛按一下汽车喇叭。别说,这法子起初还奏效,吓得几十头野猪四散溜去。但没过三五分钟,野猪们就知道中计了,又三三两两地窜了回来,形成一个比先前更严密的包围圈。同时,有几头野猪更加猛烈地撞击车门,任凭张彬不停地按喇叭,它们也无动于衷。
  
  这时,张彬又想了一个法子。开车灯。天色已暗。强烈的汽车探照灯乍现,自然很是耀眼。起初,野猪们也被吓得逃开,可是,没多久,那些汽车灯光就被它们习惯了。它们又重新围了上来。
  
  再也找不出什么吓唬野猪的办法了。我跟张彬都各握一把大扳手,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突然,一头野猪用嘴咬住石头,跳上汽车,把嘴对准挡风玻璃一松口,石块便“当”的一声落在了玻璃上。接着,一只一只野猪都学那野猪的样子,不断地往挡风玻璃上扔石块。一会儿工夫,玻璃便被打开一个和野猪头一般大小的洞,情况相当危急!
  
  一丝绝望掠过我与张彬的眼神。看来。一场人猪近身赤膊战即将爆发了!
  
  然而,幸运的是,蠢猪就是蠢猪,那些野猪打了一个洞之后,就没有再往玻璃上扔石块,而是争相将猪头往里挤。第一只野猪试探着从玻璃窗钻进驾驶室。刚伸进半个头,我就扬起扳手,狠狠地向它的嘴筒子砸去。“嗥——”,它惨叫了一声,退了开去。第二只、第三只……野猪们相继上来尝试,均被我与张彬砸得落荒而逃。
  
  我们丝毫没有松懈,一个夜晚,竟在人与猪紧张的对峙中过去……
  
  天亮后,野猪们开始相继退去。随着太阳升起,气温回升。终于,汽车恢复了功能。我们又能上路了。
  
  到达矿山总部,跟矿山人讲起大战野猪群的经历,他们都叫一声:“好险!”
  
  从矿山人的口中。我们了解了更多关于野猪的习性:它们性格怪异,喜夜间活动;鼻子坚韧有力,不但可以挖掘洞穴,推动达50千克的重物,还可当作武器;嗅觉灵敏,甚至可以搜寻出埋于厚度达2米积雪之下的核桃;擅长奔跑,在猎犬的追逐下,可以连续奔跑15—20公里而不停歇;在泥水中洗浴,同时喜在树桩、岩石和坚硬的河岸上磨擦身体,因而皮肤坚硬,刀枪难人;会“气功”,冬天,为了尽快下山觅食,会“运气”使体形呈圆桶状,然后滚下山去,不管山有多陡、石头多硬,也不会伤其筋骨;警惕性很强,一旦遇到危险,会立即抬头,突然发出“哼”声,鬃毛倒竖;狼、豹、熊等遇其群落往往不敢贸然进攻,因其长有锋利的长獠牙不好对付。唯有身长2米、双翅展宽达4米、素有“鸟中之王”之称的枣金雕才敢拍动双翅,“嘶嘶”叫着,从它们的头上飞掠疾追……
  
  听得我们惊心动魄!我不由问矿山人员,听说野猪跟人平时并不是天生的仇敌,这次为什么一见人就发动攻击呢?
  
  一个老矿工长叹一声:“是啊,往日野猪是能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的,与人类和平共处。只是,你看看司茅坝的山,由于近年开矿……”
  
  老矿工闪烁其词。我抬眼一看,似乎明白了一些:由于开矿,司茅坝方圆百里的密林,此时竟现千疮百孔的面貌,大量开挖洞口的泥土和岩石,将原本青翠的密林变成一块块硕大的白色“疤痕”。有的地方,正开挖新的矿洞,不时爆发出一声炸药的轰鸣声,吓得人也一颤。难道,野猪们是感到它们的家园受到了威胁,从而性情也变坏了?
  
  再战野猪群
  
  在总部签好合同后,第二天下午,我跟张彬返回渝东。临行,我跟张彬说,但愿返途再不会受到野猪的骚扰。
  
  由于害怕夜晚过早来临,又会让汽车出现故障,我们趁太阳没有落山,就发动了发动机。不料,由于机耕道上缺少必要的路标,没过半小时,张彬竟将车开向一条新修的岔道上,等发现过来,已不知开了多少公里。放眼四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有距汽车约百米处,耸立着一座遗弃的碉楼。我猜想那可能是解放前土匪曾盘踞过的地方,看看太阳渐渐西落,怕折回去又会迷路,就跟张彬商量今晚先去那碉堡里过夜,张彬欣然应允。
  
  我们习惯地把装满汽油的油桶和工具箱提着,带上棉衣、油布、干粮、水壶之类,朝碉楼走去。细细看去,碉楼下半部用石块砌成,上半部用土砖砌成,墙体很厚。一扇门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门框还在那里。进门抬头望去,楼距地面较高,楼口很小。楼梯已荡然无存。
  
  张彬脱下鞋子,把手指和脚尖插入墙壁的缝隙里,一步一步爬上楼去。楼板非常粗糙,但十分牢固,楼口旁边放着一些树枝和土砖,墙边有一团干草,是以前什么人在这里过夜留下来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一个射击孔被拆成一个约一米大的洞。让人顿觉少了一些安全感。
  
  我在楼下用绳子拴好汽油桶。张彬在楼上拉。几个回合之后,我俩把汽油桶、工具箱、棉衣、油布、干粮、水壶之类的家当都搬了上去。接着。我也脱下鞋子。学张彬的样子慢慢地爬上了楼。我们歇了一会儿,动手用树枝把楼口封住,在树枝上面压上土砖以及油桶和工具箱,叉把油布铺在干草上,在油布上坐了下来。
  
  这时,天色已晚,我们吃了一些干粮,喝了几口水,算是一顿晚饭了。张彬抽了一支烟,随后摆起龙门阵,直到有些疲倦了,才和衣躺在油布上,各自盖上了棉衣。
  
  一会儿工夫,张彬便发出鼾声,悄然入睡。我却因为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时,我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有异常响动,侧耳细听,像是有许多脚步在奔跑。
  
  直觉告诉我,又是野猪来了!我赶紧推醒张彬,两人轻轻起身走到洞口一看,全都吓得面如土色:星光下面。一双双野猪的眼睛闪着蓝光!不知什么时候,野猪们发现了这里有人,已经把碉楼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再仔细一看,还好,野猪群虽然包围了碉楼,但它们却无法上来,我们吊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想躺下休息,等天明了再说。但有了昨天的教训,为防万一,我跟张彬还是打开工具箱,各挑了一件工具作武器。
  
  果然,没多久,野猪们就开始想方设法向我们发动进攻了。一些野猪在洞口下紧紧地挤在一起,另一些野猪跳到它们的身上。紧接着,那些野猪身上又跳上了野猪。很明显,那些野猪是要搭成一道梯子,直到洞口。一旦它们从洞口钻进碉楼,情形可想而知,我跟张彬就别想活了!
  
  情急之下,张彬用修车工具撬开洞口处的一块土砖,对准一只野猪砸下去,所有挤在一起的野猪一下子都散开了。它们在远处观望了一阵,估计没多大危险,又重新回到洞口下,继续搭它们的“猪梯”。到后来,野猪们一点也不怕上面扔土砖下来,只是一个劲地搭“猪梯”。精瘦的野猪们,搭起“猪梯”来,一点也没有负重的感觉。一只野猪被土砖砸倒。马上又有一只野猪跳上来接替它的位置,我们不停地在洞口撬土砖,也不能阻止住野猪往上爬!
  
  眼看洞口被我们越撬越大,情况越来越危急!不料,就在这紧要关头,张彬扬起一块有裂隙的土砖向野猪砸去,野猪没砸到,反被那砖掉下来砸到了自己的头!他叫了一声,便捧住流血的头颅,蹲了下去。我顾不得许多,只好把他往后拖到油布旁放下。
  
  这时,要想转身回来再撬砖对付野猪已来不及了。看着渐渐冒起的野猪头,以及它们背上突起的松脂,我突然想到了诸葛亮的奇计——“火烧藤甲兵”!藤甲兵们仗着藤甲,当初不是自称刀枪不入吗?最后还不是让诸葛亮给烧得鬼哭狼嚎?对,面对这些野猪,用火攻!
  
  一想到此,我不再去撬土砖,而是抓起一件棉衣,三五下撕破,撕出些棉花来,迅速拧开汽油桶盖子,将汽油浇了上去。然后,我又提起汽油桶,桶底朝上,走向洞口,将汽油向野猪淋去。我不断地移动摇晃着汽油桶,尽量让更多的野猪沾上汽油。那些野猪连土砖砸下来都不畏惧,此时当然更不惧怕汽油淋身了,它们几乎只只被我淋上了汽油。
  
  眼看一只野猪头已伸向洞口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掏出打火机点燃棉花,猛力向洞口扔去,棉花散开,形成一个个小火球。只昕“轰”的一声,“猪梯”倒下去了,野猪们身上的汽油全被点燃,顿时形成一团大火,一股热浪直冲碉楼。接着,响起一片野猪的嗥叫声,它们挤来挤去,披着一身火球到处奔蹿,有的“嗥嗥”地叫着,钻进烂泥湖中打滚,有的则没命地奔向沼潭,一头钻入水中,还有的烧得发了狂,咬住同伙不松口……
  
  幸好,那是个多雨的夏季,山间密林到处都是湿气,没有引发山林大火。不然。引发山火,后果难以设想。
  
  第二天早上,张彬醒来,听到昨晚“火烧野猪群”的故事,连声说:“是你救了我们的命。”再看地上,有一头被烧倒的野猪已死去,想到它也是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葬送它一条性命啊?张彬跟我都唏嘘不已。
  
  临走,我们又跟矿山总部打了个电话,说常说人与动物要和平相处,可现在的矿山却时时发生动物伤人事件,如何避免这些事件的发生,你们得认真想想啊!他们连声说是该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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