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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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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采集者完全没有金钱的概念。每个部落自给自足,从肉类到药品、从鞋子到巫术,有需要就自己去猎、自己去采、自己去做。虽然不同的部落成员可能有不同的专长,但他们用人情和义务组成经济体系,分享着种种产品和服务。像拿一块肉虽然不用付钱,但以后还是得有像免费治病之类的对等回馈。每个部落都是独立的经济体,只有少数当地无法取得的稀有物品(例如贝壳、颜料、黑曜石),才得从陌生人那里取得。
  
  而且通常可以用简单的以物易物进行处理:“我们把这些漂亮的贝壳给你们,你们就把上好的燧石给我们。”
  
  几袋苹果值一双鞋
  
  农业革命一开始,情况并没有多大改变。大多数人的生活形态仍然是小而紧密的社群,一如狩猎采集的部落,每个村都是自给自足的经济体,靠的就是互相帮忙、互通人情,再加上一点点与外界的以物易物交易。可能有某位村民特别擅长做鞋,某位又特别懂得治病,所以村民都知道没鞋穿或不舒服的时候该找谁。只不过,各个村庄的经济规模都太小,所以还养不起专职的鞋匠或医生。
  
  等到城市和王国兴起,交通基础设施改善,终于开始了专业化。人口稠密的城市开始能养活专业工作者,除了鞋匠、医生,还能有木匠、牧师、战士、律师等。有些村庄开始因为美酒、橄榄油或者精致的陶器而闻名,他们也开始发现只要专精此道,再与其他村庄交换产品,就足以让他们生活无虞。
  
  这太有道理了。而且,还能养出专职的酿酒师和陶艺家,医生和律师更不在话下,他们能够不断磨练专业知识,最后就能造福全人类。但随着专业化,也出现了一个问题:不同的产品,究竟该怎么交易?
  
  为了要说明以物易物的局限性,我们假设你住在某个山上,这是附近最适合种苹果的地方。你整天都在果园里辛苦工作,鞋子都穿破了。于是,你把驴套上驴车,前往河边的集市。邻居说集市南边有个鞋匠,上次跟他换的鞋真是坚固耐穿。于是你找到这位鞋匠的店面,告诉他,想用苹果跟他换双鞋。
  
  但鞋匠面露难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收多少苹果。每天他都会有几十个客人找上门,有人带的是几麻袋苹果,有人带的是小麦、山羊或布匹,质量高下不一,并不稳定。上次鞋匠用鞋换苹果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是三袋苹果换一双鞋,还是四袋?他都快忘了。不过仔细一想,上次那些苹果种在专产酸苹果的山谷,而这次的可是种在绝佳的山上啊。还有,上次那些苹果换的是一双小的女鞋,但这家伙要的可是双大男人穿的靴子。此外,最近几个星期附近的羊病倒了,能用的羊皮越来越少。皮匠说,现在想要一样数量的皮革,得拿两倍的鞋子来换。这是不是也该列入考虑范围?
  
  在以物易物的经济里,不管鞋匠还是种苹果的,每天都得搞清楚几十种商品的相对价格。如果市场上有100种商品,把汇率列出来就足足有洋洋洒洒的4950条。如果市场上有1000种商品,汇率足足有499500条!这怎么可能记得起来?
  
  而且这还不算最糟的。就算真让人算出了几袋苹果值一双鞋,以物易物还不一定成功。毕竟,想要交易也得双方合意。如果现在鞋匠不想吃苹果,而正忙着找人帮忙打离婚官司,该怎么办?确实,种苹果的可以找个喜欢吃苹果的律师,达成一个三方交易。但如果律师也吃够苹果了,现在该剪个头发,又要怎么办?
  
  集中营里的硬通货是香烟
  
  这里说的钱指的是概念,而不只是硬币或钞票。不论任何物品,只要是人类愿意使用、能够有系统地代表其他物品的价值,以作为物品或服务交换之用,就可以说符合了钱的概念。钱让我们能够快速、方便地比较不同事物的价值(例如苹果、鞋子,甚至离婚这件事),让我们能够轻松交换这些事物,也让我们容易累积财富。
  
  钱的类型很多。我们最熟悉的是硬币,这就是种标准化、上面印了文字或图像的金属。但早在硬币发明之前,钱的概念就已存在,许多文化都曾以其他物品作为钱来使用,包括贝壳、牛角、兽皮、盐、谷物、珠子、布料以及欠条。大约4000年前,整个非洲、南亚、东亚和大洋洲都是用贝壳进行交易。就算到了20世纪初,英属乌干达还是能用贝壳缴税!
  
  至于在现代监狱和战俘营里,人们常常用香烟当作钱。在里面,就算你不抽烟,也会愿意接受别人用香烟结账或者计算各种商品和服务的价值。一位纳粹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就描述过集中营里如何用香烟当作货币:“营里有自己的货币:香烟,而且没有人觉得不合理。所有东西用香烟来计价……‘正常’的时候(也就是大家进毒气室的频率稳定的时候),一条面包价值12支香烟,一包300克的人造黄油价值30支,一块表值80~200支,一升的酒可得花上400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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