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人生人生随笔

乡野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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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嘴只谋稻粱计,秃笔更抒家国情。

乡野散文随笔

——《七律·元宵节所作》

母亲的唠叨

节前的暖阳终究消散,伴随而来的是连绵的阴雨,以及逐日的降温,春寒料峭,我以为又到了寒冬的节令。

常日蜗居家中,人易生霉,思想也容易生惰,于是换鞋徒步迎风而行,母亲唤我,外面天寒地冻,何苦劳累自己?我说生命在于运动,于是微笑前行。

母亲喜欢唠叨,这是源于孤寂,三个子女各做其事,平日不在身旁相伴,春节回家,欣喜之余自然情感无所掩藏;我想这更源自于慈爱,回贵阳机票在校时就已经订好,元宵节前一日,我在临行前日就乘车去城区,二姐要为我送行,在家中已备好酒席,要母亲同去,母亲说已吃过午饭,家中生意一时丢不开,于是和父亲、姑父驱车而行,母亲问我当晚是否回来,我说不用,行李都已准备妥当。母亲说这就要走了,母亲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灰色的天色中刺痛着我的心,母亲终于忍住,眼泪没有掉下,之后强忍着笑说这一走又是一年,还是要照顾自己,遇到合适的人懂得珍惜,我说知道的,我的心也变得沉重起来,假作轻松地说武汉飞往贵阳只需一个小时,挺快的;又说暑假可以都来贵阳避暑。这时母亲终又破涕为笑。

对于母亲的唠叨,在家时间一长,难免生怨,而我脾气并不太好,现在总算收敛许多,但是也会动怒。一日晚间,母亲在灶间炒菜,我在一旁打下手,母亲抱怨我回家开销太大,我说确实不小,但是大都花在自家人身上,并没有乱花;母亲说还没成家,手还是要紧一点的。我说知道了,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后来,饭熟之后,父亲下楼吃饭,母亲竟不见踪影,我问父亲看到母亲没有,父亲说没有看见;父亲问我是否又惹母亲不高兴,我说也不全是,刚才唠叨几句,我回了几嘴,父亲说去外面找找。

我一时慌了,四处去找。我想,母亲断不会计较我的顶撞和冷漠,可是吃饭时为什么又不在了呢?我在回想我刚才的语气和态度,我觉得实在有些过分,有些可怕了,母亲年近六十,而且身体做过手术,现在虽已痊愈,但是体质并不太好,我没有体谅母亲的好意,却以冷漠的态度对待,作为儿子,我实在太不应该。

为人子女,讲求孝顺,《论语》中子夏问孝,子曰色难。起初不解,甚至嗤之以鼻,现在看来,先哲所言不虚,为人子女,给钱给物容易,一直和颜悦色并不简单。何为孝?顺则为孝,孝顺一词本就概括了其中的深意。后来,我到街边河下,看是否在洗拖把;又到隔壁去看,是否串门;始终没有找到。后来,母亲回来,我问母亲去了哪里,母亲说有一家喜事,去随礼了;我才舒了一口气。我说还以为刚才我的态度不好一时想不过来,母亲说做母亲的怎么会生儿女的气呢?我恍然大悟,我们可以在外面毕恭毕敬,却在家里我行我素;可以在外面忍气吞声,却在家里理直气壮;可以在外面道貌岸然,却在家里颐指气使;我们以为一切习以为常,只因为在外面没有人会容忍你的臭脾气,没有人会指出你的坏习惯,因为你对别人而言并不重要;而只有你的亲人,你的母亲可以原谅你,可以包容你,而我们常常又以此为放肆的资本,肆意妄为,不管不顾,我们何曾考虑到母亲的感受,何时能够体会母爱的深沉?

想起在家时,一条西裤裤线掉落,拿到商城去缝,花了五元钱;后来上衣纽扣脱线,要母亲去缝,便提及此事,母亲说我真是大手大脚,我说当时也是应急,并不在家。后来母亲为我缝完后,我给了母亲一百元,我笑说缝扣子更贵,母亲也微笑着接过我的钱。当时我还颇为得意,现在想来,若能让母亲快乐,也就足够;至于我的自尊和回击实在是无力而且可笑的。

油菜花和春联

一直行走在乡间公路上。灰暗的天色下,一切事物都变得黯淡而萧瑟。

远处电线上的麻雀稀落地停栖着,有人路过,便“扑棱”扇动翅膀飞向天际。道路两旁是农田,翻整过的农田裸露出深咖啡色的泥土,整齐而匀称,下过雪,沟壑中的雪早已融化,滋润着深层的土壤,而高处的的雪并没来得及融化,不规则地点缀在松软的土堆上,这让我想起了奥利奥饼干,只是形态的关联,应该还没有幻化到凑过去咬一口的激动。

树木都已光秃,不显一色生机,仿佛在昭告着严寒并未远去;略带金黄和翠色的油菜被雪掠过,匍匐在田间,似乎在倔强地挺起腰杆,奋力生长。这让我看到了春天百亩油菜花海的盛况,温暖的阳光,怒放的油菜花,蜜蜂在花丛中飞舞,游人在田埂上嬉戏,留影。这样想着,又觉得周围的灰暗又不足道哉,春天的脚步正朝自己走来。

农村民居的格局大体如此,坐北朝南,临河而建,屋前开辟出空地来,种瓜种豆,为防止鸡鸭之类破坏,于是用栅栏围起,有的还插上稻草人;屋后则是喂猪,养鸡之类,现在有的将后面的水田挖成池塘,养鱼喂鳝。粮食作物以水稻为主,兼种小麦;经济作物则是油菜和棉花。农忙时节自然没有闲暇,农闲时则做零工,之前许多年轻人都到沿海一带打工,而老人则在家种地,看管小孩。往年一到开春,便是成群结队前往外乡打工的人流,大包小件,肩挑背抗,在外辛苦奔走,想当时我也是其中一员。看到腾讯新闻中广西民工结队骑摩托车顶风冒雨赴广东打工的新闻,我也颇有感触;而眼下东莞轰轰烈烈的扫黄行动也与城市外来人口居多和当地经济结构不无关系。现在家乡民营经济发展迅速,农村保障日渐完善,厂房林立,劳力缺乏,年轻人大都回家务工,娶妻生子,用以度日。现在有些年轻人风行在城市买房,不能一次性付清,只是选择分期付款,对此我不太赞同,不说面对的付款压力和生活困境,即使搬到城市,能否变成市民,能否安稳工作,能否融入城市这些都是十分现实的问题;相对于城市,农村的人际关系更为简单,生存压力相对要小,幸福感和满意度更容易获得和提升。

我一边行走,一边观察。我喜欢看农村的风景,安静、自在、淳朴、洁净······不像在城市中,每日被喧嚣和琐碎包裹,压抑人喘不过气来,人终究需要自然,也需要自由,来到农村,在乡野之外尽情呼吸,尽情歌唱,这是一种惬意和洒脱,也是一种来自生命本质的释放。也许会有人感到诧异,这穷困的村庄,这破败的风物何以值得去留念与把玩?城市中的灯红酒绿、花花世界才是最美丽的天上人间!也许还有人会觉得无趣,在家中吹吹暖气,喝喝温茶,打打麻将,这是何等惬意和安逸,何以徒步到野外受这份清苦?对于这样的疑惑,我能够理解,也愿意接受,只是在惯常的琐屑和疲沓中,人会容易忘记源自灵魂中正向的力量召唤,而这种召唤正需要我们去寻找,去承接。

我会看看每户人家的春联,这是我的喜好。邻里还记得我曾经在家中写的一幅春联,对联为自己所拟,“绿茶湔雪月迎客,青梅煮酒花满楼。”现在想来有些好笑,这哪里是春联,实在有些酒肆广告的味道,好在乡邻们不甚了然,都不做深究,而我也就释然。写春联的纸和笔从隔壁借来,而今年又怂恿我写,我笑说不用,还是买一幅省心。

春联照例由我和父亲张贴,从地下室搬来木梯,之后用扫帚扫除灰尘和去年残迹,然后再将透明胶布贴在要贴的春联上。以前用浆糊或米糊,浆糊太脏,而米糊则是蒸饭残留,不方便,也脏,现在大多用胶布。父亲问我如何贴,我说上联贴在右边,下联贴在左边,又问我何为上联,何为下联,我说以平仄来分,于是又讲到平仄,父亲说还挺多讲究,我说那是,从事语文教学工作数年,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我颇为自喜。贴完后,父亲说总觉得不对,从左至右读颇为通顺,我说横排要从左至右,竖排要从右至左,父亲说你是教语文的,还是听你的。

父亲的疑惑也是有道理的。一路走来,我看到许多人家的春联都是从左至右张贴的,我只能在摇首之后微笑了。对于传统文化的继承,对于民间习俗的保留,我想这已是十分难得,如果大家过年连春联都不贴了,那真的是就更没有年味了!如果我以读书人的姿态去纠正各户人家的对错,然后再在文字中对这样的现象长吁短叹,我想这也是一件颇为滑稽的事情。我的以为是能够传承文化,保留习俗,即使抽象继承,大致保留也是善莫大焉。

鱼米之乡

家乡是鱼米之乡,河汊纵横,蟹黄鱼白,前些年养鱼人众多,近些年则有许多人转而种藕。

于是每到夏日,行走在乡间公路上,你会看到两旁池塘中翠绿的、成片的荷叶,在荷叶的簇拥下,洁白的、粉红的荷花亭亭绽放。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杨万里描写杭州西湖的诗句,用以形容家乡夏日的荷塘景象再恰切不过。朱自清先生为访荷塘夜色,为寻片刻宁静需要走一段路程,而且清华园的荷塘还是人工修造,栽植而成,并非天然,而在家乡,推窗而视,出门而望,只要有河,就会有荷花,就会有宁静和自然。

现在是冬日,断然是看不到绿叶红花的`,荷塘中是翻挖过的淤泥和枯萎而凋零的荷叶,至于荷花和莲子则是连影子也无法寻觅。看着眼前的残荷,你也许会心生凄冷,心生感慨,这到底是冬日的惨切,可是就在我们的哀婉中,这些枯萎的生命正在淤泥中挣扎,正在困境中奋进,只要春风一来,春雨一到,他们就会破土而出,从弱小走向强大,从淡绿走向葱茏。

从农家走到田野,一眼望去便是一方鱼塘。我还记得小时候一个冬日和伙伴们在人家鱼舱偷鱼之后满身泥泞回到家中被母亲跪罚的无助场景,却已经不记得当时偷的是什么样的鱼;我还记得小时候一个夏日和小伙伴在人家鱼塘钓鱼被人发现然后丢下鱼竿和鱼篓仓皇逃跑的狼狈场景,却已经不记得当时的那片鱼塘;我还记得小时候一个假日几个表兄弟在野外放野火烧掉人家鱼棚被人追至家中索赔的荒唐故事,却已经不记得那家主人到底是谁······

还是眼前的这方鱼塘,鱼塘被人切割成一块一块,越来越多,越来越小;而那些孩童时期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更迭在我的脑中也越来越少,越来越远。雪后的鱼塘显得明丽而丰沛,凛冽北风而过,鱼塘上呈现出层层鱼鳞般的波浪,击打着四围的土地,发出轻微的声音;风力加大,两旁的白杨树纷纷倾折,波浪也渐渐加高,仿佛海洋中海鲸过后腾起的喧哗,两岸的浪声也更有节奏,更加响亮。原先的鱼棚都已变成红砖砌的小屋,不需粉刷,能住即可,每家每户都养起了狗,不要说偷鱼,就连路过都会引来大声的狂吠,我继续往前,狗叫声越加激烈,我于是蹲下,狗便停止了叫声;站起又行,狗又开始大叫,往前走,每家都有狗叫,我有些踌躇起来,抄近路折返的想法于是打消,我只好沿路返回,狗便停止了怒号。这样的遭遇,让我想起了前日俄罗斯总统会见日本首相安倍时的一段有趣对话,普京牵出了之前安倍赠送的秋田犬,安倍俯下身子抚摸着秋田犬对普京说,是条好狗;普京微笑着说,是的,有时候也咬人。在东亚文化圈,狗这一事物并不是太受人喜欢的,普京的一语双关让人忍俊不禁。

在回家的路上,看见田野中零星地竖立着墓碑,有些家门前也竖立着先人的碑位,也许是逝者的心愿,希望在离去后魂灵依然能够守望家园,恩泽也能福及子孙;也许是后世对于先辈的深切缅怀和无尽哀思。对于此,我是理解和认同的,只是各家都是如此,缺乏统一规划和安置,多少有些凌乱,对于合理使用耕地,农村统筹管理也会带来一些问题,毕竟逝者为大,我也只是将我的困惑和感想简单表述,我想,无论在世,还是去世,每一位中国人都希望中国更加富裕和强大,每一位家乡人都希望家乡更加文明和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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