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人生人生随笔

窗外经典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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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一位叫琼瑶的台湾女作家发表了她的成名作——长篇小说《窗外》。这是一部有关师生恋的作品,也是一部忘年恋的悲歌——少女雁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的国文老师康南。故事的结局唯美而凄凉。

窗外经典散文随笔

他,从十八岁跨上讲台,到三十八岁离开,也曾际遇过多起这样的事件。所不同的是,在这些情感的叶芽甫一萌发的时候,他就将它们扼杀在了枝头……

——题记

驿初登讲台的时候,如果用一句歌词来唱,可以这样发声:“噢噢噢——那一年我十八岁!”

驿是从一所师范学院毕业的。驿所工作的这所学校,是一家兵工厂的职工子弟学校。兵工厂的职工来自全国各地,以苏、浙、沪居多(此后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驿所使用的工作证件,一直是“通行证”,而非“工作证”)。驿分配至这家工厂,原定好是到厂部做秘书的。就在驿去工厂报到的前一个月,驿的大哥被提拔为副厂长。因次,驿只得去了学校,做了一名语文老师。

驿很忧郁(驿骨子里是一个忧郁的人,这种忧郁,一直在他身上保持了很多年。十几年后,驿离开了那家工厂,来到杭州。驿看起来越来越开朗、越来越没心没肺。驿来杭州五年后,驿杭州的单位里新来了一位女同事。女同事只远远见了驿一次面,就对别的同事说驿那个人很忧郁。驿听说后大吃一惊,同时心里非常感动,驿觉得这位新来的女同事读懂了自己)。驿那年同时订阅了八份诗刊诗报,疯狂地读诗、写诗。驿十八岁时便成了省级文学协会的常务理事。驿在诗歌中变得更加忧郁。

驿尽管忧郁,但驿喜欢教书。驿教书从不看教学参考书,他按照自己的一套去教,旁征博引,纵横捭阖。奇怪的是学生竟非常喜欢他的课。好在那时的应试教育不像现在这般厉害,否则驿真的要耽误这些孩子的前途,成为千古罪人。

驿上课常常拖堂,可这正是学生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巴不得驿多讲一点。大概一个多月后,驿便发现,在教室后门外,每次都站有一位姑娘,认真地听他讲课,长相妩媚、肤色白皙。因为她并没有影响到自己和学生上课,驿便没有去理会。驿后来听学生说,她叫“蕾”,隔壁班的学习委员,上海人。

第二个学期,因为学校有老师请长假,驿便成了蕾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驿当班主任有个作风(这个作风之后延续了整整二十年),那就是接管别人的班级,从来不喜欢换班干部。这样蕾便继续当她的学习委员。蕾上课非常专心,满堂课自始至终,目不转睛地听着讲;蕾的工作也非常负责,驿布置的作业,从不用驿催促,蕾每次都会准时将作业本收齐交到驿的办公桌上。蕾的语文成绩也直线上升,作文越写越好,有几篇文章,还被驿选刊到他与工厂其他几位文学青年一起创办的油印文学刊物《深山短笛》之中。

蕾到办公室找驿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是问题目,有时一点事情也没有。上课时,蕾举手发言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有时一堂课,几乎自始至终都是蕾一个人提问;下课时,每次蕾都要跑上讲台,替驿擦黑板、拿讲义夹,或是拿茶杯,甚至跟驿贴得很近。同学们开始用怪怪的眼神看蕾,驿也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驿开始有意冷淡蕾——尽管驿在心里也喜欢这个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漂亮学生,但老师的身份提醒驿,他没有权利去干扰一位学生的心境,没有权利去影响学生的前途。驿对待班上所有同学都煦如春风、暖若春阳,惟独面对蕾的时候,马上冷若冰霜。上课时,看见蕾一直高举着的手臂,他视若无睹,故意叫别的同学回答;在办公室,看见蕾进来交作业,驿冷冷地说一声:“放办公桌吧!”马上转身去与其他同事聊天。一天,驿翻开蕾的作文本,看见里面夹有一张写满字儿的纸片,他扫了一眼后,马上把它揉成一团丢进了纸篓。

过了不多久,驿带着班上的学生到离工厂不远处的中华山春游。一上山腰,学生们便如脱笼之鹄,转眼间便一个个跑得无影无踪。只有蕾,故意装出崴了脚的样子,一个人落在后面,与驿同行。驿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去玩?”蕾的眼泪,马上便滚落下来。驿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对蕾硬邦邦地说了声:“走,我们追他们去!”看也没看蕾一眼,便跑在了蕾的前头。蕾无法,只得跟着向前跑去。

回到学校,驿立刻撤了蕾的学习委员。

之后的几个月,驿对蕾形同路人。蕾此后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上课下课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蕾的父母后来知道女儿的事情,蕾一毕业,马上把蕾从工厂转回了上海。

蕾回上海之前,托人转交驿一封信。信中只有两行文字:

“我的灵魂在哭泣,

心却在苦苦追求!”

……

十几年后,驿在上海巧遇蕾。蕾这时已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她嫁给了一位大款,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见到驿,蕾故意挽紧丈夫的臂弯,拥着丈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驿淡淡一笑。他在心里为蕾祝福。

第二十个是铜像。历史的轻云薄岚,弥漫在青春的来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个人就是——莉。

莉是驿所教平行班的另一个班级的学生。驿不是莉的班主任,只是莉的语文老师。

莉是一位标致的杭州姑娘,秀颀白皙,细颈香肩,皓齿修眉,柔弱娴静。特别是她那双清波粼粼的眼睛,常常会令驿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宋朝王观“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的词句。

当驿第一次见到莉时,驿在心中暗赞一声:“这女孩好漂亮!”

漂亮女孩多FANS,所以,只要是一下课,莉的身边,总会围满一群臭小子。莉也大大方方地同这些男同学们闹着玩着。

驿不像某些花痴男教师,一见到漂亮女生,双眼就发直。在驿的心目中,所有的学生,不管美丑,都是小孩子。小孩能懂个啥?哪怕她的心空暂时生出了一小片绯红的云彩,被时间的风一吹,马上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何况这时的驿,已是一个十岁男孩的父亲。他对她们付出的,是一种“老师+朋友+兄长+父亲”的情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驿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上课时,老是感觉有两道异样热辣的目光,锁牢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每当自己自然而然地抬眼回视时,那目光却如受惊的小兔,慌乱地躲闪开去;与此同时,两抹潮红,也飞上了她那粉白的双颊。

不用说,这个人是——莉。

可能女生一旦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都会表现得无所顾忌吧。反正后来在这场由一个小女生向一个大男人发起的攻势中,莉步步进逼,而驿却是节节败退。因为驿一贯坚守为师的道德,故事大同小异,没有任何悬念。

莉的爸爸妈妈一次无意间翻看了莉的日记。从日记里,他们震惊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女儿正深深地陷入了一块情感的泥淖之中。但是他们从女儿的日记中,又清楚地了解到,女儿纯属单相思,她的语文老师驿并没有任何过错。而且,他们后来从女儿那些同学的`嘴里了解到,驿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教师,他不仅书教得好,而且人品也无可挑剔

终于,他们决定借参加家长会的机会,上学校一次,一为详细了解女儿在学校的情况,二来也为见一见驿这个在女儿的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地位的语文老师,并且求得他的帮助,一起将莉从感情的泥淖里拉出来。

他们在莉的班主任的陪同下,找到了驿的办公室。驿正在准备多媒体课件。莉的班主任向莉的爸爸妈妈说了句“这位就是驿老师!你们谈,我有事失陪了”就出去了。

莉的爸爸妈妈脸上现出异常窘迫的神色。莉的妈妈说:“您就是驿老师吧?我是莉的妈妈!”莉的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驿发现,她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莉的爸爸赶紧给驿递上一支“中华”香烟。他的脸上,混合着各种复杂的表情:尴尬、羞辱、愠怒、无奈、叹息、感激、讨好、恳求,应有尽有。

驿非常同情眼前这对中年男女,他十分理解他们做父母的心。他非常客气地请他们坐下,给他们沏茶,接着从一位语文老师的角度,向莉的爸爸妈妈,详细介绍了莉在语文学习方面的情况,为莉的学习出谋划策。听着听着,莉的爸爸妈妈的脸色都渐渐平复下来,三人越谈越投机。一直到莉的爸爸妈妈离去时,他们也没有提及有关莉的恋情。

故事的结局依然没有悬念——同样因为驿的无情和决绝。

驿何尝不知,他的这种简单而粗暴的做法,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无疑是十分残忍的。然而他更深知,如果自己不当机立断、听之任之,将给这些孩子的心灵带来更大的戕害,给她们的前途造成难于补救的损失。爱无罪,错的是时间。孩子的痛都是短暂的,用不了多久,她们心灵的创口就会在春风的吹拂下自然愈合。

驿保留了莉送给他的一本书。那是一次上文言文拓展课时,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则相关的文言文,可是资料没有带在身边。莉从座位上跑上讲台,递给了他这本书。

因为上课时书粘上了彩色粉笔灰,驿留下了这本书。下课后,他回到办公室,将自己那本干净的读物给了莉。这本书,成了他二十年《窗外》情的唯一纪念物。

语文升学考一结束,两个班的学生从各个试场冲出来,在考场门口把驿团团围住,热烈地讨论着题目的对错。

只有莉,远远地站着,神色落寞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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