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美好，我们选择宽容

我在澳大利亚北部旅行时，途经一个土著人居留地，在一家小餐馆歇脚吃饭。这家小餐馆开在一所中学对面，主要服务教师和学生。我吃三明治的时候，看到了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餐馆领班背对着我们，在炉子上炒着洋葱。收银员是一个土著女孩，正与一个老年人聊天。他们聊得热火朝天，顾客越积越多，开始形成了一个队伍。女孩聊兴正浓，似乎忘掉了客人，于是，队伍排得更长了。
　　
　　这时，领班转过身，简短地说了一句话，意思是让她招待客人之后再接着聊天。在我看来，领班的要求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但是，那个老人———后来我知道是女孩的父亲———对领班打断他们的谈话非常生气，“你怎么敢对她这么说话！”更令我吃惊的是，领班理亏似的转过身，嘴里理不直气不壮地咕哝着“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谁知，女孩的父亲怨气难平，转身拂袖而去。接着，女孩开始工作。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我想，很明显，有一种我不理解的文化在里面。这个可怜的领班究竟在什么地方做错了？难道他应该容忍女孩与她的父亲谈话，而让等待服务的顾客越积越多吗？尽管我是一个对不同民族的文化颇有研究的人，但是我仍然不能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我眼里，女孩的行为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而她的父亲则显得反应过激。
　　
　　我决定请教与我同桌就餐的几个当地老师，他们也是土著人，与我一同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然而，他们的看法与我截然不同，他们认为，那个领班应该专心炒他的洋葱，而不该去管女孩的事。我对他们的观点感到不可思议，我说：“那么，顾客怎么办？难道不怕他们失去耐心，不怕他们抗议吗？”
　　
　　“他们失去耐心了吗？他们抗议了吗？”这几位教师反问道，“对我们而言，等待这个女孩谈话结束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而那个领班的做法是失礼的，女孩的父亲是有理由生气的。”
　　
　　我还是搞不明白：“那么顾客呢？”
　　
　　“如果的确给顾客带来了很大麻烦，他们自己会去请求女孩的父亲，问他是否同意让女孩回到工作岗位上，领班的干涉是不妥当的。如果他觉得不该让顾客等这么久，他就该自己去为顾客服务。毕竟，他只不过是在炒洋葱，而女孩是在跟自己的父亲亲密谈话。对待美好，我们选择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