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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和得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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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作文很好,语文老师不止一次给我的作文批过“5+”的分数,还经常在课堂上朗读。
  
  听老师读自己的作文,我的心情像一颗怪味豆。最初觉得甜,哪个学生不愿意受到老师夸奖?慢慢地,咸味和涩味涌上心头。下课后,同学们神情怪怪的。“哦,哦,老师又用时传祥掏粪的勺子‘刳’毕淑敏啦!”刚学过一篇掏粪工人的课文,在北方话里,“刳”与“夸”同音。跳皮筋时,两边都不要我。要知道平日里,因为我个子高,跳得好,大伙都抢着跟我一拨。我和谁说话,人家都会装作没听见。扭身走开,故意跟别人大声说笑。他们一块儿边说边看着我。
  
  我开始懂得什么叫孤独,什么叫被嫉妒。
  
  这样的日子一般持续两三天就会过去。大伙毕竟小,容易健忘。我那时又是大队长,人缘挺好,大伙有事都爱找我。
  
  作文每两周讲评一次,我便经受一次精神的炼狱。
  
  我开始随意写作文,随大流,平平淡淡。“你的作文退步了,是不是骄傲了?”老师问我。我沉默。不是不愿意告诉老师原因,我不知道怎么说。假如我说了,老师会在班上把同学们数落一顿,我的处境就更糟。
  
  老师苦口婆心开导,我又开始认认真真写作文。老师满意了。同学们敌视的恶性循环又开始。就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吗?
  
  我发现同学们并不是讨厌我的作文。老师念作文时。大伙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出会意的笑声。同学们只是不喜欢老师反反复复提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小心翼冀问老师:“我最近的作文有进步吗?”老师说:“你近来写得不错。今天下午我还要读你的作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战战兢兢地说。老师注视着我。“您念我的作文时,是不是可以不念我的名字。”我鼓足勇气说完蕴藏在心中许久的话。“为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你总不能让同学们觉得那是无名氏写的吧?”
  
  我镇静下来,一板一眼地说,“我觉得您读作文,主要是看文章写得好不好。至于是谁写的,并不重要。不说名字,您让大伙讨论的时候,没人拘着面子,反倒更好说意见。”“你说的有点道理。好吧,让我们下午试一试。”老师答应了。
  
  那天下午的情形如我所料。同学们充满好奇,发言比平日热烈得多。下课后,我和大伙快活地跳皮筋。“嗨,毕淑敏,今天念的范文是你写的吧?”有人问我。“不能老是她写得好,我看今天一准是别人写的。”有人这样说。我一概只笑不答,问得急了,就说:“我看像是你写的。”从那以后,我的作文越写越好,和同学们也能友好相处。
  
  我至今不知道这算是机智还是一种早熟的狡猾。长大以后,看到一则名人名言,“走自己的路,让人们说去吧”。我想那是一种更积极、更勇敢的生活态度。只是我小时候,就是听到这句教导,也未必敢照着去做。我太珍视同小朋友们无忧无虑跳皮筋的机会。
  
  我的三次高考俞敏洪
  
  1977年年底,高考恢复了。但是,刚进入高中学习的我,对于高考并没有太多想法。
  
  一天,我们的班主任,一位从南京翻译局下放到我所在中学的老师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这帮孩子一个都考不上大学,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要努力争取,因为一旦考上,个人的生活就会发生很大变化。即使你们努力了考不上。在地里干活累了,拿着锄头看看天上的云,还可以想想‘我那时候曾经考过大学’。”这样富有诗意的鼓动让我们心情十分兴奋。都报名参加了1978年的高考。
  
  1978年的高考,我们全班只有一个学文科的人考进了常熟市地区师专。现在,他是我们镇中小学联合学校的校长。第一次高考的失利并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毕竟考上的人很少。在家呆了两三个月,直到我们大队初中的校长把我找去当学校的英语代课老师。
  
  1979年的高考又开始了,我再度进入考场。我的总分过了录取分数线,英语考了55分,比去年的高了很多,但常熟师专的录取分数线变成了60分,我再度落榜。
  
  江阴县教育局举办了专门针对外语的辅导班,之前的两次失利,使我已经基本放弃了高考,但我妈却很坚持,一定让我去报名参加。我开始了真正的脱产学习。每天早上,我带头起来晨读,晚上10点半熄灯以后,大家全部打着手电在被窝里背单词。这个班是,1979年10月中旬开课的,到1980年春节的时候,我的成绩还在倒数第十位。当年的寒假就放了一个礼拜,我整天背课文。结果。四五十篇课文被我背得滚瓜烂熟。第二学期,我的成绩就变成了全班第一。我的目标也从最初的常熟师专变成了北京大学。
  
  1900年的高考很快又开始了,英语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我仅仅用了40分钟就交了卷。英语老师太怒。迎面抽了我一耳光,说今年就你一个人有希望考上北大,结果你自己给毁了。他认为我这么快就交卷,肯定没做好。
  
  总分是500分,我考了387分。当年,北大的录取分数线是380分。填志愿的时候,我不敢填北大了。我的一个老师说,想当初你的志愿不就是一个师专吗?现在你都能有机会进北大了,即便北大不要你,说不定能进另外一所好学校。但我还是不敢下笔,那个老师就帮我填了北大。
  
  8月底的一天,我和我妈在地里种菜,大队的人找到我说县里有电话来。我急忙跑过去,县教育局长对我说你的录取通知下来了。我拿到通知书一看是北京大学,当时就乐疯了。
  
  我们村里的人从城里调了一辆拉土的大卡车,把我从江阴一直送到了常州,我在常州上了火车,站了36个小时到北京,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就这样,我进入了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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