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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味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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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是一种境界。它与寂静不同。寂静太冷,太空,隐含着肃杀之气。而宁静是一种温和恬静的氛围,似有如水的温柔漫过心灵。这种感觉最适合思想者,透明得可以看见灵魂深处的东西。
  
  一个人是很难进入宁静之境的。好不容易渐入佳境,却又被某种外在的干扰打断,最令人恼火了。哲学家康德就常常被邻居家一只整日啼叫不止的公鸡打断思路。为此,他向邻居请求以高价买下那只公鸡。但邻居执意不肯割爱。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一只公鸡何以会妨碍哲学家呢?康德无可奈何,只好搬家。有人说他的《纯粹理性批判》的前半部分,文字间充满了噪音,大概就是那只公鸡的啼叫声吧。
  
  而另一位哲学家叔本华的脾气就没有康德这样好了。一次,几个女房客在公用客厅里叽叽喳喳地聊天。叔本华先是耐着性子劝她们退出去,连劝了几次,还是有一个叫玛露克杜的老妇人纹丝不动,示威似的站在那里。叔本华一气之下便要拖她出去。争执之中,老妇人摔在地上,一只手骨折。法院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哲学家,需不需要什么宁静,最后判决叔本华供养老妇人一生。叔本华整整供养了老妇人20年。玛露克杜死时,叔本华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在日记中写道:老妇死,重负释。
  
  旅居美国的女作家张爱玲也想有一个宁静的晚景,只想在幽暗的角落里做着自己的小窗幽梦。为此她谢绝了一切记者的采访。她愈是把自己幽闭起来就愈显得神秘,一位无孔不入的女记者搬来作了她的邻居。你总有出门的时候吧,只要张爱玲的门吱呀一声,女记者就像猫一样溜出来跟踪她。连张爱玲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也不放过。由袋里的果皮,女记者可以分析张爱玲喜欢吃什么样的水果;由一些女人用具,可以分析张爱玲用什么牌子的口红、脂粉,进一步推论出她的精神状况和生活状况。张爱玲不但得不到宁静了,连隐私也没有了。她也只好像康德一样,搬家。
  
  还是海明威最干脆。他在写作时,听见孩子们在花园里吵闹,喊了几次没有效果。海明威摘下墙上的双管猎枪,砰的一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但接下来就会有长时间的宁静了。
  
  海明威最后就是用这杆猎枪结束自己的。他终于获得了永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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