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的“蜗居”

有人说，名人的不朽光环再造了城市。德国的魏玛小城因歌德令世人津津乐道，莫扎特使奥地利的萨尔斯堡魅力四射，而当我们旅行来到捷克首都布拉格时，发现这座老城处处留下了一代文学巨匠卡夫卡的烙印。难怪卡夫卡生前把布拉格亲切地称做是“带爪子的母亲”，即使是他在维也纳辞世后，也旋即被运回了布拉格——回到“母亲”的怀抱。
　　
　　布拉格旧城区黄金巷22号就是卡夫卡的一处故居。当年，卡夫卡的妹妹为了让他有一个清静一点的写作环境就把房子借给了他。巷子是个死胡同，德语形象地称为“口袋弄”。传说是16世纪鲁道夫二世在位时，炼金术士居住的地方，故名“黄金巷”。卡夫卡曾于1916年11月至1917年5月在这里居住。
　　
　　这是一间红瓦蓝墙的小屋，房子低矮得可怕，一进门就得低头弯腰。总面积不到10平方米，除了书桌跟一张小床，几乎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了。当年的卡夫卡就在这压抑窄小的蜗居里，度过了数个漫长的寒夜，以病弱之躯就着炉火取暖，写下了长篇小说《城堡》等作品。
　　
　　在世界文学史上，卡夫卡绝对是一个异数。一方面，是身份认定上的矛盾性与特殊性：他是奥匈帝国的臣民，生长在捷克的布拉格，在一家意大利保险公司做小职员，母语是德语，血统是犹太人，而他本人又终身与犹太人的生活、宗教和习俗保持着非常大的距离；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生前寂寞、死后荣耀”的典型——生前穷困潦倒、颠沛流离，死后却备受推崇，一跃成为现代派文学的鼻祖，被大师级人物萨特和加缪都尊称为“师长”；而整座布拉格城更是借卡夫卡之名，成为世界各地游客前来拜访的圣地；这条黄金巷也因有卡夫卡的这间“蜗居”，而闪耀着黄金般璀璨的人文之光。正如卡夫卡的好友说的那样：“卡夫卡就是布拉格，布拉格就是卡夫卡。”
　　
　　卡夫卡的故居现在已经改装成一家书店，窄窄的书架上摆满各种版本的卡氏书籍，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据说，整条黄金巷的商店傍晚6点就关门了，唯独卡夫卡故居一直开到晚上8点。我凝视着这间平实的小屋，突然想到：这间蜗居与附近的皇宫形成了多大的反差呀！人们参观巍峨皇宫，只是去艳羡皇家的奢华与富贵，而朝拜这间陋室，却是凭吊一颗忧郁而孤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