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文摘文苑

天使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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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意见:看过这篇文章,想起了忠犬八公的故事,讲述的也是一个老人,一只狗,一份厮守终生的忠诚之爱。它们只是我们生命里的一个小片段,甚至有时候是一个小麻烦,但我们却是它们的全部,它们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和心态,甚至为我们付出了生命。向善向美的心,每个人都有,可是谁愿意无悔地付出?谁能单凭感动生死相许?善待身边的“八公”和“夏安”吧,善待你身边所有爱的以及陌生的人吧。
  
  “小心!你差点儿就撞到那辆汽车上了!”父亲冲我大吼道,“难道你就不能做点儿正确的事情吗?”他的话比扇我一耳光还让我难受。我鼓足勇气想向他挑战。可是,当我将视线落到他那衰老的身体上时,一个硬块在我的喉咙里升起。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打算再和他争吵了。
  
  爸爸过去是一名伐木工人,他参加过许多次令人筋疲力竭的伐木比赛,并且经常名列前三名,家里的架子上摆满了能够证明他力大无穷的奖品。可是岁月无情地流逝了。每当有人揶揄他那日益增长的年龄,或者是当他不能够再胜任年轻时能做的一些事情时,他就会变得焦躁不安。
  
  爸爸的67岁生日刚过去4天,他就突发了一场心脏病。虽然幸运地被抢救过来了,可是,存在于他身上的某种内在的东西却死掉了—那种对于生活的强烈兴趣消失了。他固执地拒不听从医生的嘱咐,别人的建议和帮助都被他用挖苦和侮辱的态度推到一旁。
  
  我和丈夫迪克邀请他来农场和我们一起居住,希望这里新鲜的空气和乡村的气息能够帮助他调整心态。可是,他搬来还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开始后悔了。似乎没有一件事情令他满意,他指责我做的每一件事,我开始变得沮丧和郁闷。没过多久,我就开始不论青红皂白地将积聚在心头的怒气发泄在迪克身上。我们开始争吵和辩论。我意识到我必须做点儿什么来改变这一切。我打电话给每一位精神健康门诊的医生。我向电话里传出的每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声音,解释了我所遇到的困难……
  
  就在我正要放弃希望时,一个声音突然兴奋地从话筒里传出来:“我刚看到的一篇文章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然后,她就在电话那头为我读那篇文章,我屏住呼吸,凝神静听。文章描述的是在一家疗养院里,病人在进行慢性抑郁症的治疗。疗养院让他们每人负责照料一条狗,在那之后,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发生了奇迹般的转变。当天下午,我就去了一个动物饲养场。
  
  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领我走到狗棚。每一个围栏里都养着5到7条不同品种的狗,听到有人走近,它们一起跳起来,伸出爪子试图够到我。我细细地审视着每一条狗,当我走近最后一个围栏的时候,卧在最远的一个角落的阴影里的一条狗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围栏的最前面,趴了下来。
  
  它是一条短毛大猎狗。这种狗是狗家族里的贵族,不过,它却是这个种族里的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丑角。它的面孔和口鼻在岁月的侵蚀下,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它的臀骨凸显出来,呈不对称的三角形。可是,它的眼睛却攫取了我的注意力,它们平静而清澈。我毫不犹豫地指着那条狗,问:“你能给我说说它吗?”那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顺着我的手指看了看,然后迷惑地摇了摇头。“它是一条有趣的狗。”他说,“它哪儿都不去,就只坐在大门口。我们把它弄进来,希望有人会领养它。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愿意领养它,明天是它的最后一天了。”
  
  我惊恐地转身对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们要杀死它?”
  
  “夫人,”他无奈地说,“这是我们的原则。我们没有多余的地方收容每一条无人领养的狗。”
  
  我又看了看那条短毛大猎狗,它那平静的褐色眼睛正在等待着我的决定。“我要领养它。”我说。我开车回家的时候,那条狗就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
  
  回到家,“爸爸,瞧我给您带什么回来了!”我兴奋地说。
  
  爸爸看了看,露出厌恶的表情。“如果我想要一条狗,我会弄到一条比那堆骨头好得多的狗。”
  
  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一下在我心头蹿起。“您最好习惯它,爸爸。我要把它留在我们家!”爸爸没有理睬我的话。“您听到我说话了吗,老爸?”我尖叫道。
  
  我的话惹恼了他。他的手在身体两侧紧紧地握成了两个拳头,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闪着憎恨的光。我们站在那儿,怒目而视,好像要决斗一样。就在这时,那条短毛大猎狗突然挣脱了我的掌握,摇摇晃晃地向爸爸走去,并且在他面前趴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小心地,举起了一只前爪。爸爸瞪视着那只举起的前爪,他那咕哝着的嘴巴颤抖起来。他眼里的怒气被一丝慌乱的神色所取代。那条短毛大猎狗耐心地等待着。然后,爸爸在地上跪了下来,拥抱它,既温馨又亲密的友谊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来了。
  
  爸爸为那条狗取名为夏安。从那以后,他们每天一起去探索这个世界。他们一起沿着乡间小路散步;他们一起坐在溪流的堤岸旁,度过无数静谧安详的时光,钓了许多鲜美可口的鲑鱼;他们甚至一起去教堂做礼拜—爸爸坐在座位上,夏安则安静地卧在他的脚旁。在随后的三年里,爸爸和夏安一直形影不离。爸爸的痛苦渐渐消失了,他和夏安一块儿交了许多朋友。
  
  然后,有一天深夜,在我睡梦正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夏安那冰凉的鼻子拱进了我们热乎乎的被窝。我猛然惊醒了。它以前从来没有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进过我们的卧室。我唤醒迪克,穿上睡衣,跑进父亲的房间。爸爸躺在床上,神色安详,但他的灵魂早已悄悄地飞走了。两天后,我发现夏安躺在爸爸的床边也死了,我的震惊和悲痛越发深了。我用一块毛毯将它那冰凉的身体包裹起来,它以往总是在这块毛毯上面睡觉的。我和迪克一起将它埋葬在它和爸爸都喜欢的一个钓鱼地点,此时我真心地感谢这条帮助爸爸恢复了心灵宁静的狗。
  
  爸爸下葬的那天,我惊讶地发现,教堂里坐满了爸爸和夏安的朋友。
  
  牧师开始致悼词。这是为爸爸和那条改变了他生活的狗所致的悼词。在悼词的最后,牧师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接受陌生人。我经常感谢上帝把夏安这个天使派到我们的身边来。”
  
  是的,夏安是天使,是爸爸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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