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肉包子的故事

大凡君子总受小人的窝囊气，因为小人总在暗处使阴招，君子不屑接招，只能干瞪眼，于是就有了诸如“敬而远之”、“惹不起但躲得起”等告诫劝慰语。这其实是一种无奈的精神自疗罢了。近读《唐史》中“两个肉包子”引发的故事，让人捧腹之余倍感过瘾——对待小人就应如此。
　　
　　话说武则天晚年时节，各地水旱灾害不断。信佛的武则天下令赈灾的同时，颁布了一个禁屠令，禁止民间屠宰牲畜。慑于武则天威严，全国上上下下无不遵守。恰在此时，开国元勋秦叔宝家迎来了五世同堂的大喜事。叔宝的孙子媳妇一胎生双子，这可把叔宝的百岁老母心里乐开了花，于是秦家奉母命邀请亲朋好友喝满月酒。依秦叔宝的威望，朝中百官没有不前去捧场祝贺的。酒宴喜气洋洋，煞是热闹。桌上山珍海味，极其丰盛。席间，秦叔宝突然想起了“禁屠令”这事儿，心中不免惴惴。于是敬酒时对百官说：“若说禁屠令，今天不该有此宴。可老母亲晚年喜得俩曾孙，实在高兴。既然各位来了，就说明是真朋友，还希望尽兴喝酒的同时，多多包涵！”听主家这么说，在场的人没有不答应的。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不提醒还好，这一说偏偏提醒了在座的叫傅游艺、杜肃的两个小人。二人相视一笑，心里有了小九九。散席时，他俩神不知鬼不觉地各揣了一个肉包子回家了。
　　
　　两小人其实对秦家无仇无怨，他们只是觉得邀功请赏的机会来了。小人的逻辑君子永远也想不通，所以更防不胜防。第二天早朝结束，两小人就单独留下向武则天密报此事。添油加醋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俩肉包子呈上，然后退到一边等候赏赐。事情的发展果然沿着小人的预期进行。武则天立即宣叔宝的儿子秦怀玉和其亲家上殿。问明此事后，让人拿出俩肉包子让两人辨认。秦怀玉和亲家一见大惊失色，急忙叩头谢罪。武则天此时却笑了起来：“我禁止屠宰，只是禁止无端地屠宰。像你们家有这么大的喜事，理应庆贺，屠宰并不过分。今天叫你们来，只是告诉你们，请客时不要什么人都叫。”武则天顺手指了指旁边的傅游艺、杜肃说，“像这样的表面应承，却偷揣俩包子出来的人，就不要叫。”
　　
　　你看，两小人本以为碰上的是千载难逢的请赏机会，没料想落了个无地自容的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砸了还不敢说疼。按情理说，这结局再合适不过。
　　
　　如果当时武则天再高兴一点，让两小人现场把包子吃了，故事可能更让人觉得过瘾。由此看，对付小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远比“敬而远之”高明得多。然而现实中我们困惑的是，许多时候，小人是穿着朋友的外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使接招出现了难度。再说了，我们也遇不上心情愉悦的武则天太后。